【古道行】（16）

作者：zjr2005
2022年7月28日首发于第一会所
字数：4842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众鬼都愣住了，高台上站着的老鬼，见到这一幕，
闭上眼睛无可奈何的叹息着，自己这儿媳和孙子一次次破坏了自己的计划，本来
都解决完的事，如今看来又……

　　「咳…咳咳…又是这样啊…呵…」一声轻咳，胸前的伤口处涌出鲜红的血液：
「为什么，要这样呢？」孤无轻柔的笑着，被洞穿的身体此时已然无力支撑，只
因为身后站着的少年鬼没有将手拔出，才没有软倒下去。

　　「为什么？哈哈哈哈哈！」少年鬼面目狰狞的仰天大笑，狠厉的说道：「我
一个鬼杀你，不需要理由吧？更何况你还杀了我的弟弟，谁想杀我，我就要谁死！！」

　　「是吗……」孤无微笑着摇头：「呵呵呵呵…你，还是…小孩子的想法啊
……」缓缓的摇头，似是对少年鬼的说法不屑一顾。

　　孤无的话狠狠地刺痛了少年那脆弱的自尊，他握紧拳头，凑到孤无耳边：
「我倒要看看你能笑到什么时候！」

　　「哧…哧」

　　少年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慢慢拔出捅进孤无身体的手，向后退开：「感觉
怎么样，如何啊？我一定会让你知道我所受的痛苦！我要亲手，一点一点，慢慢
的，撕碎你！！！」

　　「扑通」，没有了身后少年的支撑，孤无身子软倒在地。长发飘散，嘴角与
胸口处大片刺眼的鲜血让倒在地上的孤无看上去柔弱可怜，可他的眼神中尽是淡
然，没有丝毫的痛苦与恐惧。

　　「主…主，主人！！」处在震惊之中的鬼奴终于反应过来，扑到孤无身旁。
他在看到孤无被捅穿的那一刻就呆愣在了原地，直到现在孤无倒在地上，才回过
神来。

　　「主人，主人你怎么样？」鬼奴手忙脚乱的按住孤无的伤口，想要止住流出
的血。

　　看着眼前惊慌失措的鬼奴，少年鬼冷笑道：「你的主人很快就要死了，但在
他死之前，先死的，是你！」

　　他狂叫着，举起那只捅穿孤无的手向鬼奴冲去：「去死吧，绿皮畜牲！」

　　「啊！」鬼奴根本不敢还击，两只手抱着头大声惨叫：「你不要过来啊！」

　　「砰！」

　　就在鬼奴以为自己要完蛋时，只听一声闷响，睁开眼睛看见一个身影挡在自
己身前，那只朝自己冲过来的少年鬼被打飞了出去。

　　「主人！」鬼奴抬头看去竟是孤无站在自己身前，他伤口处依然流着血。

　　鬼奴急忙叫道：「主人，你的伤！」

　　「没事。」孤无淡淡的说着：「你先走，让程颖儿也快走。」

　　「可主人你一个人…」鬼奴知道，以自己的实力，留在这里也只会是累赘，
但他还是但心孤无，忍不住说道。

　　「一个人就足够了。」孤无望着远处站起身的少年鬼，双手雷光乍现，一道
道蓝色雷霆覆盖周身：「你快走吧，记得让程颖儿也走。」

　　「好。」鬼奴不再多言，转身向后跑去，可他刚跑几步就发现那只老鬼打开
的裂口不知何时已经关闭了。

　　他急忙向孤无喊道：「主人，裂口被他们关上了！」

　　孤无向后一看，老鬼打开的裂口果然已经关闭，看来那老鬼见自己孙子被打，
想要杀了自己啊。

　　见鬼奴逃跑无望，便当机立断：「那你快进天书之地。」

　　「哦，好。」鬼奴急忙点头，钻进了天书之地，他站的地方金光一闪，掉下
了一幅画。孤无念头微动，将天书之地收进了识海之中。

　　之所以一开始不让鬼奴进到天书之地却让他跑，是想让鬼奴把楼下的程颖儿
一起带走，孤无不希望程颖儿看到自己战斗的场面。可孤无不知道，程颖儿可不
会等在这个地方，她早就走了。

　　「小武，你有没有事！」红衣女鬼焦急的问道，她和壮汉鬼在看到少年鬼被
打飞后，立马跑了过去，扶起了少年鬼。

　　「妈，我没事。咳…」少年鬼面色痛苦的大口喘气，浑身都在微微颤抖。孤
无的那一掌中蕴含的雷劲让少年鬼的身体陷入了麻痹。

　　儿子痛苦的样子，让红衣女鬼潸然泪下，她愤然的转过头对老鬼哭喊道：
「爸！你看，你小孙子真被他们杀了，现在小武也被他们打成这样子，难道你要
眼睁睁的看我们再死一次吗？」

　　老鬼紧皱眉头，犹豫不觉，他很想对红衣女鬼说如果不是你一次次打乱我的
计划，这两个人早死了，但毕竟是自家人，这种话还是说不出口的。

　　「爷爷…」这时，少年鬼艰难的转过身，目光坚定的对老鬼说道：「爷爷，
这个人已经受伤了，我们现在杀他，为时不晚，快点启动云迫鬼阵吧！！」

　　「……好！」少年的话，让老鬼下定了决心，他和站在他旁边的猥琐鬼走下
台阶，看向孤无缓缓说道：「你杀我小孙子，现在又伤我大孙子，你，必须死！」

　　「但是我可以给你个机会，你只需要跟我大儿子打，只要你打的赢他，我就
可以放你的魂魄离开。」

　　寻常人若是被他们杀死，那魂魄就会被养在鬼坛子里，弄成无心之鬼，永世
不得超生。所以在老鬼看来，放魂魄离开是一件很大的恩惠。

　　听到老鬼的话，孤无不禁失笑：「呵呵呵呵，你们…唉。」一声长叹中，笑
声忽然停止，看着远处的五只鬼孤无声音平淡：「汝等，齐上吧！」

　　这句如平地一声炸雷，不仅让站在远处的五只鬼呆住，天书之地中的鬼奴，
听到这句话时也惊呆了，主人明明都受伤了，怎么还让他们一起上？这……

　　少年鬼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大声狂笑：「哈哈哈哈哈，你二逼吧！让我们一
起上，你怕是死的不够快呀！」他回头对老鬼说道：「爷爷，你快把云迫鬼阵打
开，我们一起撕了这个人！」

　　老鬼也有些生气，他没想到孤无竟然会说出这种狂妄的话，伸手朝空中一挥，
黑云里的数百只鬼魂就像是挣脱了锁链的疯狗一样围绕在孤无周围，只等老鬼一
声令下。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老鬼的声音带了怒气。

　　孤无看了看周围的鬼魂，淡淡一笑，对着少年鬼说道：「小东西，你说你有
很深的痛苦，你要让我知道你所受的痛苦，如果非要说痛苦的话……」孤无闭上
眼睛，脑海中闪过一幅幅画面。

　　一次次的转生，一次次的死亡……

　　白光里红色巨剑穿体而过……

　　画面闪动，一声声清柔的女声传来：「哥哥永远不会离开絮儿的对不对！」

　　「只要我一哭，哥哥一定会来保护我的」

　　「放心吧哥哥，絮儿变得很厉害后，会保护哥哥的！」

　　「哥哥……不要丢下絮儿…」

　　画面消失，黑暗中自己的声音响起

　　「连自己的妹妹都保护不了」

　　「是你的懦弱，软弱……」

　　「畜牲，畜牲，畜牲……是你害死了她」

　　「是你抛弃了她，这是你的错……」

　　「你，该死！！！」

　　……

　　孤无睁开眼睛，眼神中不再平淡，透着彻骨的凄凉：「真是荒谬啊……」

　　他望着少年，声音里积压着极大的怒火：「我的痛苦…」

　　「远超于你！！！」

　　积压千年的怒火，在这一刻彻底的爆发。

　　「轰！轰！轰！」随着孤无的怒吼，身上的蓝色雷霆四散爆开，充斥着整个
空间，周围的鬼魂碰到后瞬间灰飞烟灭。雷霆所过之处，皆为灰烬。

　　「爷爷，爷爷现在怎么办？」少年鬼大惊失色，他没有想到孤无竟然会爆发
出这么狂暴的力量

　　老鬼面色凝重，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许多了，招呼身后的众鬼：「大家一起
上！」

　　五个橙鬼交换了一下眼神，向孤无冲去，力求必杀。

　　孤无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五只鬼瞬息之间就到了身前，正要杀招尽出时，蓝
光一盛，孤无竟是后发先至。

　　「八雷禁决？裂雷之刃」

　　蓝色雷霆所凝聚而成的雷刃挥出，五只鬼只见眼前蓝光一闪，身体便不由自
主的倒飞出去。落地后麻痹的感觉席卷全身，几只鬼都忍不住的微微颤抖。

　　「爸，怎么办？」一直跟在老鬼身后的猥琐鬼开口道。

　　老鬼站起身，抹了抹身上的伤口：「不对，这个人明明受伤了，可他的实力
却…事到如今，也只有…」老鬼的话尚未说完，一团蓝色雷霆就已轰至身前。

　　「裂雷」

　　「轰！！」

　　悍然拍出的一掌将老鬼轰飞数十米远，其余众鬼还未来得及反应，孤无杀招
再出。

　　「八雷禁决？鸣雷吼」

　　「啊！！！」一声怒喝，雷霆震荡，剩余的四鬼被这一声怒喝中的雷劲震的
浑身巨颤，失去神智动弹不得。

　　「天鸣黑雷网」

　　右手上黑色的不详雷电凝聚，形成一张大网，孤无随手扔出，将少年鬼包裹
在里面。

　　短暂的失神结束，几只鬼恢复过来，少年鬼发觉包裹住自己的黑色雷网，奋
力一争，想要挣脱束缚，不料雷网非但没有挣脱，反而包裹的更加结实，一股强
大的雷电进入魂体。

　　「啊啊啊啊啊！！」少年被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他不断在地上打滚，可他
越挣扎，黑色雷网庞包裹的更结实。

　　「妈，妈妈你快救我，我受不了，啊啊！！」

　　「小武！呜…」红衣女鬼在恢复神智后，就看到少年鬼身上包裹的黑色雷网，
可她刚要伸手想要扯断雷网，雷网上的黑色雷电就打的她连连后退。

　　眼见不能扯断雷网，红衣女鬼气急败坏的转向孤无，看见自家男人和小叔子
正在和孤无对峙，但都不敢上前后，她心中怒意更盛，不管不顾的独自冲向孤无。

　　「去死！！」红衣女鬼凄厉嘶吼，鬼化了的双爪朝孤无背后挥出。

　　侧身闪过双爪，孤无反手掐住红衣女鬼的脖子，庞然的雷霆之力灌入她的身
体。

　　「啊啊啊！」红衣女鬼的惨叫声撕心裂肺，壮汉鬼与猥琐鬼见红衣女鬼被抓，
救鬼心切，各自也不再顾忌孤无身上的蓝色雷霆，一左一右从两边冲过来。

　　看着两侧冲来的双鬼孤无身上的雷劲忽沉，覆盖周身的蓝色雷霆形成一只只
小鸟以自身为中心飞旋而出。

　　「千鸟飞鸣」

　　飞旋的小鸟环绕在孤无身体周围，揽住了冲过来的猥琐鬼和壮汉鬼，还不断
啄食着他们的魂体，两鬼虽然极力反抗，但还是被群鸟逐渐蚕食，他们的声音淹
没在群鸟高速飞行的破空声中。

　　红衣女鬼鬼此时终于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了恐惧的神情，
扭动着身子，双腿胡乱的摆动，挣扎着想要脱身。孤无显然不给她这个机会，掐
住她脖子的手猛然发力，这是要活生生捏断她的脖子。

　　「呃呃…咕…」红衣女鬼发不出声音，她的脖子已经严重扭曲变形，若她不
是鬼，这种程度的变形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不要！！」困在雷网中的少年，眼见自己的父母即将惨死，不顾一切的挣
扎开来：「停下，不要！！」

　　少年的撕吼并不能阻止孤无，掐住女鬼的手再次发力，指头深深地戳进了她
的脖子里，另一只手抓住她的头发，向上一拉。

　　「噗…噗噗……」

　　红衣女鬼身首异处，她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脑袋就被扯了下来，脖颈的断
口处，黑色的血液喷涌出，这些黑色的液体严格来说，其实并不是血液，只是筑
基了的鬼魂身体内的阴气液化而成的，液体的颜色越淡，就说明鬼的实力越强。

　　此时壮汉鬼和猥琐鬼也被鸟群蚕食殆尽，除了留下一摊黑色的液体外，只剩
两个橙色的光球漂浮在空中，手中女鬼的魂体也慢慢消失，她的身体里也掉出来
一颗橙色光球，漂浮到了空中。

　　「啊…啊啊啊…啊！！！」又一次亲眼看见自己父母死在了眼前，少年嘶哑
的哭吼，他内心充满了痛苦的绝望，拼命的撕扯着束缚着自己的雷网，但他激烈
的撕扯没有任何效果，除了被更强的电击击晕之外，一切都是徒劳。

　　「呼呼…呼…呼…」被打飞的老鬼缓过劲，喘着粗气从一堆废墟终爬起来，
看到那三颗橙色光球后，老鬼神情恍惚，面色悲伤，他明白自己的两个儿子和儿
媳已是灰飞烟灭，彻底的消失了。

　　「为…为什么啊！！」老鬼仰天大吼，苍老的声音里透露着对命运的不公：
「为什么苍天对我们如此不公！！」吼音回荡在幽暗的空间里，传出阵阵回声。

　　「你会为你所做的付出代价。」老鬼平息下来，看向雷光里的孤无，咬紧的
牙缝中蹦出几个字：「你…必死！」

　　「云迫，纵鬼！」抬头朝空中的黑云一喝，整个空间中的黑云，就像有了生
命，疯狂的向老鬼拥去，在那黑云之中一张张鬼脸浮现，这些黑云，全是这些年
他们杀死的死人的怨气。

　　老鬼张开双臂，任由黑云涌入他的身体，他表情扭曲，像是在承受着很大的
痛苦，不过在黑云的不断涌入下，他的修为也如水涨船高，隐隐有突破之势。

　　等到黑云完全涌入，一团黑烟从老鬼身上爆出，遮住了他的身影，黑夜传出
老鬼肆意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黑烟散去，老鬼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一身紫衣，看上去有些模糊
的年轻鬼，他的脸像是很多张不同的脸拼凑在一起一样，身上还不断浮现出人脸，
人脸口中传出一声声哀嚎。

　　「真湖境吗…」孤无喃喃自语，在老鬼身上爆出黑烟的时候，自己就感觉到
了黑烟里有破境的威势，而现在这个紫衣鬼身上所散发的气息，无疑是突破了筑
基达到了真湖境。

　　紫衣鬼将双手举到眼前，好似刚出生的婴儿一般，仔细的端详着自己的身体，
随即，他那无神目光转向孤无，重叠般的声音响起。

　　「杀了你……」